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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0章 神明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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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年實在是太好哄騙了,只需要稍微拋出一個.誘.餌,就會讓他付出全部真.誠。

他甚至還會因為這位不知名的神|露|出種種艷情的模樣而倍感慚愧,可又會跟對方一邊說著抱歉的話,一邊叫對方更不能自已。

在神明忍.受.不住高昂出聲的時候,他更是會驚嚇一般,俯身吻住他如玫瑰般的唇。

“會、會被人聽到的。”他小聲又柔情滿滿地跟他說,隨即就會補償一樣,給予對方更多報酬。

範情最愛他這一刻的神情,他似乎同樣地在愛他。

他的確是在愛著他的,神明的胳膊攀在郝宿的肩膀上,身||軀|如金鏈,震|蕩|從未消失。

他為他無盡地跌墮著。

跟隨供奉官學習的時候,郝宿總是顯得那樣游刃有餘而優雅穩重,可在這種事情上,他似乎永遠都格外木訥老實。

等聽到說話的間.隙,愛谷欠之神又.顫.著出聲時,更是直接就將他的嘴捂住了。可情形依舊在發生,這種以-下-犯-上的僭越反而加強了對方的感受。

“嗯……”那種因為遭到禁.錮而迸發出來的聲響反而比單純的聲音更引-動-人心。

青年已經不單單是受到對方的影響,他嘗到了破壞者的美味,堅持徹底演為虛無。

郝宿的完美原則投映在各種各樣的事情上,包括現在。

因此在供奉的時候,他還會用著專註又溫柔的目光看著範情,然後輕聲地問他:“這樣,您是喜歡的嗎?”

有一瞬間,範情從郝宿的眼睛裏看到了本應是對於神明的虔誠。

金鏈愈響,讓他不能作答,只以簡單且能看到的反.應告訴郝宿,他此刻真實的感受。

喜歡的。

於是郝宿這個時候就會展出一抹極單純卻又羞.澀的笑容,那好像是為了自己的報酬讓範情滿意而高興。

他給予了他更多的答案,而他則是回以更加誠.心的供奉。

郝宿的學□□是非常優秀的,他會不斷地總結經驗,並且做得更好。

神明感受到了,哪怕對方已經沒有在捂著他的嘴,他似乎也不能再發出一絲聲音。

只有喉.嚨裏生出一些似無助般的.低.泣,那是世間任何歌謠都不能相媲美的。

邪墮又宕情,如同伏倚在礁石上的海妖,一身情致更為縹緲。

“您……真的很美麗。”

郝宿難以自制地對除神明之外的人發出了由衷地讚美,在他最後一次的供奉即將結束的時候。他的鼻尖帶汗,連聲音都好像也充滿了莫名|潮||濕||的意味。

那只在神殿中安家的小鳥飛了一整天,它發現神殿的中央有一棵特別特別高的橘子樹!

一顆橘子差不多由三個它那麽大,小鳥好奇地啄了一口,橘子甜滋滋的味道差點讓它不舍得離開。

盡管飛了這麽長時間,它也不過只參觀了神殿的一半。現在它已經有些累了,幹脆隨便找了個地方休息。

不過才落腳,小鳥就感覺到了神明的存在。

不管是白天的神明,還是夜間的神明,它都見過。

小鳥好奇地拍了拍翅膀,正想尋著氣.息找到對方,可它才有所行動,就感覺到一股澎湃的神力朝它卷來,將它送到了一個更舒適的位置休息。

“啾唧?”

小鳥歪歪毛茸茸的腦袋,有些不明所以,不過它也沒有多想這個問題,就在茂盛的樹枝上蹦了蹦,而後尋了個合適的位置閉上了眼睛。

它哪裏知道,在它打算去找神明的時候,對方正因為郝宿的一句讚美,而谷欠態橫生,以至於原本即將要結束的供奉遲遲沒有.停。

每一個圖騰,都充滿了.流.蕩.非常的艷情。愛谷欠之神永墮不止,竭盡癡迷。

“郝宿。”再用那種古老的語言念出郝宿的名字時,已經不覆最初的艱.澀.了,“再愛我。”

“可是,您已經……”

那圖騰的模樣已經直觀非常,讓郝宿看盡所有。普通人看上一眼,恐怕立刻就會被引發出最不堪的念想。

而神明本身,也已經遍斥靡態,看上去經不住半分催折。

金鏈原本是十分合適的,可一度因為神明的各種姿態,讓他勻稱的.體.態在視覺上顯出|肉|被微微|勒|住的樣子。

那穿刺的地方亦沒有被放過。

神明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,原來那裏經不得碰。

然而無知的青年卻會好奇又真摯地吻它,唇至金鏈上的時候,有極度的.熱.意,

“您喜歡這裏的,是嗎?”他又在不好意思地笑了,“每一次我這樣碰它的時候,您的臉龐上就會浮現出更加美麗的神情。”

嫣紅又酡艷的,比任何自然的景象都更為驚人。

郝宿在拒絕了範情的提議後,又註意到他今天身上的金鏈似乎換了一種款式。

不變的是,看上去跟昨夜一樣,充滿了不可言說。

“它是您的裝飾嗎?”

這話不知道又有什麽,範情的那種谷欠念簡直上升到了一個無可超越的地步。

他抱.緊.了郝宿,神力如霧般彌散。

金鏈並非是範情的裝飾,它是人類谷欠望的投加。所有下-流-放-蕩的想象,都以它為實現。

因此,它代表的是範情身為愛谷欠之神的極端肆意。

“郝宿。”

範情睜著那雙濃.稠.煒麗的眼眸,情態畢現,叫人再度俯落,嘗盡他的艷美。

“你喜歡嗎?”

困難之時,神明尚且牽著人問道。

“喜歡。”

回答跟吻同時而至,他在他的|身||後,將他的下顎擡起,過分占.據。甚至,神明的嘴角是那樣不堪地,因為此刻的模樣,而.流.出了口水。

郝宿會用大拇指的指腹替他輕輕拭去,一度的,他將範情帶過來的那支玫瑰戴在了對方的耳邊,以一種欣賞的目光在看著他。

那花本應是禮物,卻因為郝宿的舉動,變成了某種添加。

第二天,果不其然,托爾當著一眾人的面,將那十個人剔除了出去。

郝宿已經提前從愛谷欠之神那裏得知了名單,一字不差。

最開始,範情告訴他,基藍留下來了。

而後,範情慢慢地向他念出了被淘汰的十個人之一的名字。

想到得到一個答案,就必須更加滿足對方。

最後,郝宿得知了所有。

跟他交好的那些人有一個被淘汰了,其餘的則是因為沒有回答上供奉官的問題,或者因為各種各樣的小毛病而被淘汰。

當得知自己認識的人失去資格的時候,郝宿的心情看上去有些低落。

神明為了哄他高興,同他說了許多的話。

“那麽,您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嗎?”

郝宿很少會主動跟範情提出什麽請求,跟對方在一起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保住供奉官的資格。因此貿然說出這句話時,他看上去更加不安了。

也因此,郝宿連行動都有些無法顧及,驟然得令神明指尖攥緊。

“可、以,你……想要什麽?”

在範情的眼中,郝宿之所以會跟他提出要求,無外乎是覺得太過不安。

多麽的可憐。

只因為同伴的即將離去,就忐忑至極地朝他來索要保證。

“我還沒有想好。”

郝宿露出一種抱歉的神態,他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了。

可範情只是鼓勵地親了親他的唇畔,然後告訴他:“那麽,你可以隨時向我兌現這個要求。”

他慷慨地答應了一名人類未知的要求。

即便郝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,他也都有辦法為對方摘下來。

“謝謝您。”郝宿看上去太過開心,以至於語無倫次的時候,再次令範情抿緊了唇,等他反.應過來的時候,“抱、抱歉,我只是太開心了。”

單獨地起或降根本就沒有什麽,可郝宿總會有這樣出乎意料的情況。

這令神明的眼中時常會浮出迷人的淚光。

郝宿為表歉意,通常會一邊滿足他,一邊將那些淚水吻走。

“哦,郝宿,真是太幸運了,我還留在這裏。”基藍慶幸得已經在哭了。

他在聽著托爾念名單的時候,一顆心就揪到了極點,甚至一度有些無法呼吸。

在場的人都跟基藍差不多,每個人都不希望自己這麽早就失去資格。畢竟在神殿中待的一天,或許是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會有的。

然而即使再不願意,也還是有十個人離開了。

剩下的人在心中朝著神明虔誠地祈禱著,願神保佑,願我能留下來。

“今天,你們將會學習到新的知識。”

托爾將淘汰的名單念完,臉上又是那種剛直不阿的嚴肅。其餘人連忙挺直了腰桿,傾聽著托爾的教導。

跟白天的訓練同步進行的是夜間的交易,每一天晚上,郝宿都能收到一朵最美麗的玫瑰,以及剩下的淘汰名單。

一百個人在逐漸減少,直到還剩下二十六個人的時候,供奉官交給了他們一項新的任務。

“接下來這幾天,我會教導你們,該如何飼養這些花。”

如果說托爾擔任供奉官這些年在哪裏花費的時間最多,那麽答案無疑是這片花圃。

它距離神像所在的位置很近,準供奉官們被帶到這裏的時候,都整齊劃一地朝著神像的方向,做了一個祈禱儀式。

他們雙手合十,眼中都是一片虔誠。

可有一個人,身上已經布滿汙穢。

郝宿在看到這些玫瑰的時候,心緒不知道為什麽開始了極大地起伏。於是在神像當中的神明也一並受到了影響,哪怕他已經屏蔽了感知,也還是沒有徹底避免。

神像的背面,墮相在逐日嚴重。白天的時候,連範情自己都有些不太敢直視。

那簡直是世間最穢惡、最不堪的存在。

很難想象,它會是跟前面充滿聖潔正氣的神像是一體的。

範情的兩只手鐲上,已經在遍布荊棘。這一切都在告訴他,自己夜間究竟犯了多大的禁忌。

他背叛了自己,可同時,他又是在忠實於自己。

“唔……”

範情在神像當中閉上了眼睛,他的思緒卻在一片玫瑰叢中。那裏有他最愛的人類,對方被玫瑰勾起了回憶,不斷地暢想著。

從最開始保有對神明的畏懼,到現在,郝宿似乎已經能坦然地接受和他發生的一切了。

他在一本溫柔正經的表象之下,在對神明虔誠的敬仰當中,回味著跟愛欲之神每一次的幽會。

“首先,你們要學會辨別花束的好壞。”

托爾告訴這些準供奉官們,神明格外偏愛這些玫瑰。他當然不知道,每天少去的玫瑰是如何被神明捧到郝宿面前,以討他歡心。

準供奉官們都在努力地記下托爾的教誨,並將目光專註地傾投在玫瑰上面。

基藍到現在都沒有被淘汰,不過他有預感,自己可能留不到最後一輪了。因為越到後來,他學得就越艱難。

“原來種植玫瑰還有這麽多的講究。”基藍站在郝宿身邊,輕聲地道。

在他們學習的時候,忽而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陣風。那些風將玫瑰吹得微微擺動,托爾原本還在嚴肅地跟準供奉官們說著什麽,臉上的表情立刻從嚴肅變得敬重起來。

同一時刻,郝宿也擡起了頭,他並沒有看到什麽,但是他感覺到了。

神明來到了他的面前。

抵不住郝宿的想象,從神像當中倉皇出來的神明正站在花圃當中,以一副絕對禁欲的樣子,目光專註地看著郝宿。

他的白袍纖塵不染,可臉頰已醉紅一片。那蔓延而存的吻|痕更是滋生不止,仔細看的話,會發現連下頜處也有一兩朵。

他分明是持重端莊的模樣,可卻做出了猶如一個最放.蕩的偷窺狂才會有的舉動。

範情當著眾人的面走近了郝宿,他以白天裏神明的模樣,站在花圃當中,牽住了他的手。

手鐲上的荊棘忽而生出了刺痛感。

就像是愛欲之神的身上投註了人類一切的想象一樣,禁欲之神的身上同樣投註了人類的期盼。它們的確能起到現實的約束作用,一旦觸犯,就會立刻遭到懲戒。

範情感覺到了,可是他不在乎。

相較於夜晚,白天的他很少會有極度強烈的谷欠望。他的心像冰塊一樣平靜,可同時,他又在這平靜中,喜歡著郝宿。

他的愛是寂靜的。

郝宿無數次地聞過範情的味道,因此在對方靠近的剎那,他就將其跟玫瑰的香氣清晰地區分開了。

他目光下垂,看著自己的手,表情不變。

“這些將是你們完成的最後一項任務,我會從你們當中選出最優秀的十八個人。等沐浴之後,再帶著你們正式走進神殿。”

托爾的話讓二十六名準供奉官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模樣,他們學習了這麽久,終於能夠踏進神殿了。

到時候,就算不能成為供奉官,他們也一定會被所有人看到。

只要想一想,就令人振奮。

托爾的話起到了很好的激勵作用,眾人學得更加刻苦了。

郝宿同樣如此,即使他有著號稱是愛欲之神的幫助,並為了對方的承諾,將自己完全地供奉了出去,但他在考核當中從沒有偷過懶。

托爾的每一次篩選,都是建立在他自己的努力上。

托爾這一次的考核很簡單,他給每個人都分配了幾株花,要求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內精心照顧著。

等時間結束後,看誰的花長得最好。

這是完全做不得假的,大家勤勤懇懇,甚至連睡覺的時候,都會將花放在身邊。

郝宿沒有將花放在自己的房間,不過一個晚上有好幾次的時間,他總是會穿上衣服,去到花圃裏看一眼。

甚至,他在跟範情一起的時候,都會隨時想起來,自己還有幾盆花要照料。

“我想,我應該再去看一看它,如果有小鳥飛過來,把它吃了該怎麽辦?”

這幾天下來,神殿當中多了一只鳥的事,每個人都知道了。

托爾雖然沒有說什麽,但他心裏認定了,這只鳥是神明的,因此他現在除了照料花圃以外,還多了一項工作,那就是飼養小鳥。

“它不會吃掉你的玫瑰。”

每每這個時候,範情說話的腔.調都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。那是願望得到滿足以後,谷欠態自然的展現。

“可是……我始終有一點不放心。”

他的每一次猶豫遲疑,都會給範情帶來難以言喻的感受。

將至未知,拖-沓-磨-人。而後又會因為自己的表現,充滿歉意地補償對方一回。

他簡直將神明玩|弄|得毫無心智可言。

托爾一共給了他們七天的時間,在這七天內,除了偶爾考查一下他們以往的學識有沒有記住,就只有這一件事。

另外,除去主殿,供奉官並不拘束他們去別的地方。

郝宿在又一次檢查完自己的玫瑰以後,站起了身。

而後他就聽到了一聲小鳥的叫喚,對方正撲騰在一大朵玫瑰裏面,看上去.快.活.得厲害。

“啾~啾~”就連鳥叫聲也比以前更婉轉了。

“是你?你就是神殿當中那只小鳥嗎?”

小鳥的顏色極為鮮亮,因此郝宿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。

這還是他們一起來到神殿之後,第一次見面。

因為神殿實在太大了,裏面的每一樣東西小鳥都非常喜歡,所以這些天它一直流連在別處。盡管準供奉官們都知道神殿裏多了一只小鳥,但誰都沒有見過。

聽到郝宿的聲音,小鳥從玫瑰花心中擠了出來,然後再次地繞著他飛了一圈。

它的羽毛比起之前要更加蓬松了,最近托爾給它餵的食物有點豐盛,再過一段時間,恐怕它都住不進自己的寶窩當中了。

“啾唧唧。”

神明喜歡的那名人類。

小鳥呆萌地睜著一雙綠豆眼看著郝宿,不過郝宿並不能聽懂他的話,還在問它:“小家夥,你怎麽飛進來了?”

“啾。”是神明讓我進來的。

郝宿像是對這只小鳥很感興趣,跟它說了許多話後,才打算離開。

“好了,我還有事情,下次再見。”

他實在溫柔,連對一只小動物都是輕聲細語的。

小鳥並不知道郝宿有什麽事情,它只是看到對方離開的方向是沖著神像所在的主殿。

“啾啾。”

它從這支玫瑰花跳到了那支玫瑰花上,一不小心還帶散了一朵,讓幾片花瓣飛了下來。

雖然托爾說過,準供奉官除非沐浴更衣,否則不能輕易進到主殿,但是郝宿是神明喜歡的人類。

因此理所當然的,他在小鳥的眼中就屬於例外。

羽毛蓬松的小鳥在玫瑰花叢裏打夠了滾以後,才抖了抖身子,然後跟在了郝宿身後。

神殿實在是太大了,如果小鳥不是被神明格外照顧,恐怕也會迷失在裏面。

但郝宿看上去極為輕松地就辨明了方向,並且準確地來到了主殿所在的位置。

主殿有好幾扇門。

最大的一扇是向那些前來敬拜的人類開放的,他們會從神殿的正大門,一路走進這裏來。在正式跨進去之前,他們還會經受聖水的洗禮。

通常,這些都是在神殿的其他供奉者——即供奉官手底下的那些人做的。他們會沾一點聖壇裏的水,然後將其輕輕彈至信眾的眉心。

側門稍小一點,它是只向供奉官開放的一道門。

神殿當中所有的門都是沒有鎖的,神明在看著,只有合適的人,才能走進合適的門裏。

當供奉官站在這裏的時候,門自然會開啟。其他人想要利用這扇門偷偷進去的話,是做不到的。

此外,主殿四周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門。

每一道門都連接著裏面不同的布局構造,有些時候,供奉者們也會從這些門裏進去。

郝宿來到了一座不起眼的門前,他並沒有做什麽,門就已經為他開啟了。

他的身上有神明的氣息,人類感知不到,但範情跟他在一起的時候,隨時隨地都能感知到,那究竟有多濃郁。

除非是做盡了親密的事情,否則不可能會如此。

因此,在某種意義上,不管郝宿想要去往神殿的哪處,都是能被允許的。

他是得到神明愛意的人,他理所應當地擁有這些權限。

當郝宿走進主殿的時候,神明正在自己的藏書室內。

他在翻閱一本書,以至於忘記感知郝宿的存在,沒能第一時間發現郝宿來到了這裏。

郝宿沒有意外門會打開,他從那扇門走了進去。

主殿跟其它的地方相比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神像更近,目之所及都好像充滿了一種不容褻瀆的神聖氣息。

郝宿順著進來的路一直往前走著,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處很高的地方。

他將主殿繁覆的構造記在心中,而後快速地分辨出了幾條重要的路徑。

“啾啾。”

那只小鳥一直跟到了郝宿進入主殿為止,它想起自己上一次要去找神明,結果被對方送走了的經歷,拍了拍翅膀,最終沒有再跟進去。

它今天要再去吃一個橘子!然後把橘子掏一個洞出來,當做自己的新家。

範情已經將書看到了第八頁了。

不知道上面究竟寫了什麽內容,以至於他唯一露出來的眼睛已經開始情態非常。

手腕的荊棘又在警告一樣地發出刺痛,這回紮到了皮膚當中,好久都沒有恢覆正常。

他放任自己所有因那本書而起的變化,藏書室平時不會有人,這裏只有神明可以踏足。

所以範情並不擔心,會被人看到自己這番模樣。

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,郝宿竟然出現在了這裏。

“這位……先生,請問您還好嗎?”藏書室太過安靜了,青年的聲音竟然在裏面響起了回音。

但在這種時刻,郝宿的聲音對於範情來說是致命的。

它一下子就讓那些被書本影響到的情緒更加泛濫,從而眼尾也更紅了。

範情擡起頭,就看到郝宿已經近在咫尺。

那熱對於範情來說,有些燙人。

因此,當郝宿碰到那名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時,就聽到他發出了一聲極為……克制卻又難掩情蕩的聲音。

這聲音在藏書室是那樣無所遁形,哪怕範情想要狡辯,也沒有辦法。

於是就見郝宿的表情楞了楞,而後匆匆將手收了回去,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樣子。

但同時,他的眉宇之間又露出了一絲罕見的嚴厲。可惜他太過溫柔,以至於這嚴厲顯得並不攝人。

“先生,這裏是神殿。”

他在提醒對方,不應該在聖殿發出如此不雅的聲音。

範情已經回過了神,並且將手中的那本書借用神力悄悄放回了原位。

只是白袍之下,他連手指尖都已經在泛紅了。

“抱歉。”神明在向人類道歉。

“你應該向神明道歉。”

郝宿嚅囁著,可眉間的嚴厲已經在聽到對方的抱歉後軟化了下來。

他真是一個太過容易心軟的人了,神明已經無數次地驗證過。

每回只要自己稍微提出一點要求,對方就會竭力地滿足,他忘記了兩個人的初衷只是一場公平的交易。

這種時候的郝宿,通常都會讓範情無力抵抗。

“我會向神明道歉的。”

範情說這話的時候,想起了主殿當中代表夜間神明的雕像腳邊,金鏈上的水跡已經越來越多。

它們明顯得快要凝為實體,不經意間,就能看到光澤轉動。

“你是誰?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?是……供奉者嗎?”

等提醒過對方以後,郝宿才想起問對方的身份。在提到供奉者的時候,他不可避免地慌亂了一下,因為托爾告訴過他們,供奉者一向只會出現在主殿。

而準供奉官們,是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在正式的選舉之前,來到主殿的。

他已經犯了大忌。

郝宿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無比難看,他匆匆忙忙地就想要離開這裏。

只是範情卻比他更快地拉住了人,然後告訴他:“這裏是藏書室,我不是供奉者。”

他不是供奉者,他只是一名維護藏書室整潔的人員。

“真、真的嗎?”

“真的,我以……神明的名義起誓。”

在西爾郡,以神明的名義起誓是非常嚴重的話。

因此聽到這裏,郝宿才真正相信了,他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些慶幸的意味。

“還好,要不然的話,我就會被供奉官趕出去了。”

郝宿的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身份,如果只是一般的前來叩拜神明的人,是不會這麽害怕來到主殿的,除非他是那剩下的二十六名準供奉官之一。

範情見郝宿沒有察覺到自己拉住了對方,手動了動,沒有松開。

這是他第一次以白天的模樣,被郝宿看見,他想多牽一會兒。

“你是準供奉官嗎?”

他向他問起了一些普通的問題,好像真的是一名常年待在藏書室,不問世事的清掃人員。

“是的。”準供奉官是一項非常榮耀的稱謂,青年在說出來的時候,臉上添了些害羞的笑容,“原本我是打算來借閱一些養花的書籍的,供奉官最近在教我們養玫瑰,我怕出現什麽意外,所以想多了解一點。”

“只是這裏實在太大了,我走了一會兒就迷路了,不過還好,沒有走錯地方。”

範情聽到郝宿的話,這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來到這裏。

只是,郝宿還是走錯了。

神殿當中有兩個藏書室,一個是普通民眾也可以借閱的,另一個就在主殿背後,只供神明專有。

這裏記錄了自神明誕生以後每一個跟對方有關的東西。

郝宿要找的地方,應該是另一處藏書室。

那裏跟主殿的位置很近,稍不註意的話,的確是會走錯的。

範情並沒有懷疑,原本,對方在他眼中就是一個過於老實的人。

就連那個時候,郝宿都會抱著他,跟他說:“你讓我好舒服。”

這種直.白又不加掩飾的話郝宿從來都不會因為範情的身份而有所隱瞞,但他會在他的耳邊,用著充滿歉意的語氣小聲地說出來。

話語的本身,就是對神明的不忠。

可即便如此,郝宿也還是感覺到了,並且將它說給了範情聽。

“原來你是想要找花卉書。”

範情這時候才松開了郝宿的手,同時,手腕上的荊棘也一起略退了些。

他眼角的浮紅尚在,轉身,在書架上拿出了一本郝宿需要的書。

神明無所不能,只要他需要,就能擁有什麽。

“是這本嗎?”

書籍的封面上就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,說是花卉書,實際上有一半都是在講玫瑰。

郝宿翻了幾頁,就一臉驚喜地朝範情道謝。

“是的,真的太感謝你了!”

“不客氣。”範情說完,看著郝宿又開了口,“我一個人在這裏太無聊了,如果可以的話,你能夠經常來陪我嗎?”

他原本打算等郝宿成為供奉官以後再和對方見面的,但現在既然已經被對方提前看到了,範情就不想再等了。

愛欲之神是他,清掃人員是他,他總是能陪在郝宿身邊的。

範情已經不滿足於只有夜晚才能獨占郝宿的時間了,他想要每時每刻,都能光明正大地看到郝宿,同時,被郝宿看見。

這樣的要求對於郝宿來說並不為難,他們剩下的幾天除了照料玫瑰以外,如果供奉官要進行考查的話,會提前通知的。

因此每個人都有非常充裕的時間。

“好的,有空的時候,我會經常過來的。”

“對了,剛才我過來的時候,你為什麽……我是說……會發出那樣的聲音?”

哪怕已經跟愛欲之神夜夜相處,郝宿在問出問題的時候,也還是顯得極為不好意思。

尤其,他們還處於神殿當中。沒有愛欲之神的神力影響,這對於他來說,實在有些難以啟齒。

他尚且不能在清醒的狀態下,完全坦然地面對這件事。

於是說話的時候,臉色也就帶出了點不自然。同時,他還想起了愛欲之神。

手腕上看不見的圖騰又發出了一股灼熱,範情同步感受到了。

“我……有些不舒服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郝宿深知是自己想錯了,充滿歉意地朝範情笑了笑。

“我跟隨供奉官學習到了一點醫術,如果不介意的話,可以讓我看一看嗎?”

他對於新結交的朋友十分熱情,這令範情產生了一些微末的妒忌。

分明,這個人就是他自己。

“可以。”但他還是點了點頭。

“那麽,請將手交給我。”

郝宿沒有貿然地伸出手為範情做檢查,而是這樣告知了對方。

神明的身軀向來都是被白袍遮擋得嚴嚴實實,可此時卻在郝宿的面前,露出了自己皓白的手腕。

範情將袖口往上掀起了一些,方便郝宿的檢查。

“請放松心情。”郝宿在將手搭過來之前,還這樣告訴他。

這令範情無可自抑地將話術安放在了另一個場景裏,郝宿會同樣地告訴他,請放松。

可只要他這樣說,範情就總是無法做到的。

不等他多想,郝宿的手就已經放在了他的手腕上。

在貧民窟生活良久,他的指腹不免長了些薄繭。範情感受過郝宿的薄繭,但從來沒有在如此正式的情況下。

腕間的碰觸令範情剛平覆下來的心情又一次地翻.湧起來,他覺得郝宿的每一次檢查,都像是細密的引.誘。

但範情知道,這只是自己過分的假想。

就連夜間的相處,都是他以報酬哄騙得到的。

郝宿這樣單純,又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。

在郝宿又一次確認的時候,範情的睫毛忍不住|顫|了|顫。

他只將袖子.掀.起了一截,只要對方再.掀.起一截,就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,暧.昧疊.加的痕跡。

那是他們夜間的證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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